墨天临之所以问的那么快,是不想让花尽欢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。
虽然花尽欢什么也没有说,脸色也与平常无异。
但是花尽欢眸底划过的那抹异样,还是没有逃过墨天临的眼。
其他人不明所以,邬慈姑那句“你的灵魂在上天的旨意下,没有归途”是什么意思?
正思考着,墨天临就趁势追问。
邬慈姑有些迟疑地抬起头,用那双翻白的眼看向墨天临,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,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,然后半跪在地上垂着头,喃喃道,“你……我……”
墨天临面无表情地问,“我什么?”
“你你……”像是下定决心似的,邬慈姑再抬头时,白瞳仁里落下一滴晶莹的泪,表情有些哀愁,“你会死……”
“……”
众人齐齐翻白眼。
这不废话嘛,谁不会死?
不会死的都是老妖怪。
听到邬慈姑这句“预言”,再也没有人把她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。
墨天临也温润的笑了笑,对着花尽欢眨眨眼,“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预言,我从出生就做好了会死的准备……不过你放心,为了你,我定会好好活着。”
花尽欢面上故作松了口气,没有再深究邬慈姑没头没脑的预言。
桃子问:“那现在该怎么让小邬醒过来?”
花尽欢想了想,就听苏牧年提议道,“咱们这群人她都预言了,那就听听她怎么说自己。”
小刀见花尽欢没反对,颠颠地跑去问邬慈姑,“你的未来又会怎么样呢?”
谁知这一问不要紧,邬慈姑突然尖叫一声,双手不停地抓着头发,一把一把的黑头发被她硬生生拽下来。
看得其他人各个头皮发麻。
“邬慈姑。”花尽欢上前抓住她的手。
再抓下去,要秃了。
等邬慈姑醒过来,看到自己最爱惜的黑发糟蹋成这样,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邬慈姑被花尽欢死死地扣住,只见她边挣扎边喊着,“不要……我是……”
“她是不是还在幻境里?”苏牧年问。
“看这情况应该是的。”花尽欢拿出蛊虫,看着其他人,“我进去把她唤醒。”
“还是我去吧。”
苏牧年和安长笙一齐开口。
墨天临也不大赞同让花尽欢冒险。
小刀道:“老大,不如让我来。”
花尽欢摇头,“不用担心,现在魅惑那老头就指着邬慈姑的幻境翻身呢!我正好进去把它收服了。”
她安抚地扫视一圈,其他人也没再多说什么。
蛊虫咬破邬慈姑的手指,花尽欢的一缕灵力进入了她的幻境。
花尽欢心想着当然不能让苏牧年来,他能醒来还是靠邬慈姑的祈福,若再经历幻境,指不定又陷进去。
而安长笙若不是靠着火影,也很难轻松过关。
至于小刀,她也不放心。
除了要收服魅惑那老头,她还想看看邬慈姑的心魔。
再一睁眼,花尽欢发现自己身在一片雪原之上。
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往前走。
突然有个小孩拉住了花尽欢的手,“姐姐,你迷路了吗?”
花尽欢低头,有个娇俏的小姑娘,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。
简直是缩小版的邬慈姑。
“没有,我在找人。”花尽欢温柔地问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邬慈姑。姐姐叫我慈姑吧!大家都去雪域高台集合了,你要找的人也许在那。我带你去吧。”
眼前的小女孩果然是邬慈姑的小时候。
虽然是一个人,但性格完全不同。
邬慈姑平时从不笑,绷着脸,对人也是淡淡的,身上有种高冷矜持的气质。
可是眼前的小女孩活泼又热情,蹦蹦跳跳地带着笑容。
所以邬慈姑究竟经历了什么?
也许这就是她的心魔之症。
花尽欢跟着小邬慈姑来到雪域高台,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,只是她看不清其他人的长相。
如果这是邬慈姑的记忆,记不清其他人的样貌也不奇怪。
她看向雪域高台,那上面的人她看得清清楚楚。
为首的人大手一挥,全场安静下来。
“自从十年前巫师大人失踪,咱们邬氏一族就没有新的巫师出现。十年了!整整十年!上神这是抛弃我们邬氏一族了!”
这话一说,身边有人担忧的啜泣起来。
“那人是谁?”花尽欢问。
“邬氏的主事大人。”小邬慈姑也不认生,径自解释,“邬氏一族是上神的后裔,每一代的巫师能传达上神的预示,如果没有巫师的存在,我们就与常人无异,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,所以我们需要巫师!”
花尽欢有些奇怪,“那之前那位巫师呢?”
“听说是有了心爱之人私奔了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“巫师也不能结婚生子?”
小邬慈姑笑了笑,“不能。为了身心绝对的纯净,只要肩负巫师的使命,必须终生将自己奉献给上神,为人类谋福祉。”
这事花尽欢在史书上也看到过只言片语,她本以为这是对女巫的要求,没想到只要是巫师都必须遵循。
“既然那位巫师走了,那重新选一个不就好了?”
“巫师不是选出来的。”小邬慈姑笑眯眯地露出可爱的虎牙,偷偷地指了指天,“是它随机选的。”
呃……还挺任性的。
“那小邬想做女巫么?”
小邬慈姑想也没想的摇摇头,“不想。我只想陪着父母呢,他们可疼我了,我怎么能舍得他们去做什么女巫。听说做女巫很可怜的,还很无趣呢……”
她正说着话,雪域高台上,管事大人扬起更大的声音继续说道:“之前巫师大人与人私奔,是我们邬氏一族的错,但我们已经受到了没有巫师十年的惩罚。这惩罚已经足够重了,我们邬氏一族不能没有巫师,也不能再等下去!所以今日,我们就向上神进奉我们的礼物。请它再眷顾我们邬氏一族。”
说着,主事大人身后落下一块巨大的布,有很多人被绑在木头架子上,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。
而最大的声音来自花尽欢的身边。
小邬慈姑扯着嗓子喊,“爹!娘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