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场淘汰赛的是严华带领的五个人，其他人则跟着任子栋去了专属等候室。“哟，任，今年又见到你了。”
一行人在等候室前，与隔壁的队伍正好相遇。对方领队特意走过来，笑着用英语打招呼。也不算正好，毕竟开幕式后，参赛队伍都往等候室这边过来。对方认识任子栋，却并不友善，打招呼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味道。任子栋开门的动作一顿，缓缓转头，挑眉道：“是，又见到了，年年淘汰一轮游的队伍也要凑热闹，我当然要来。”
“你——”对方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，有些激动地迈了一步。他身边的人快地拉住他，不让他冲过来。“博士，我们不能在这里起冲突！”
对方领队狠瞪任子栋一眼，恢复了冷静，目光扫过任子栋和他身边的人，随即嗤笑了声。“我记得华国有句话，叫五十步笑百步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他偏头问身边的人，视线都盯在任子栋身上。对面的人像练习过似的，立即回道：“就是程度差不多，却讥笑别人的意思，反正这样做的人，很不要脸。”
对方领队恍然点头。“对，没比我们好多少，却厚脸皮嘲笑我们，真不要脸！”
队伍其他人配合地哈哈笑了起来。任子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，然后按下门把手，打了开门。“把傻子的样子记下来，未来几天，见到就绕路，少来往。”
他说这话，用的是中文，对面的参赛队伍显然没有人懂华语，依然还在笑个不停。这样看上去……就真的挺傻的。众人点头，一边扭头记样子，一边往等候室里走。小插曲并没有就此过去。任子栋似乎在竞赛里很有“名气”，众人在等候室里连椅子都没有坐热，就先后有三四拨人过来“打招呼”。脸上眼里都是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。“任，想来今年前三，也是那国蝉联，我们陪跑了，你觉得呢？”
“M国有可能反超，他们队里的主力霍华德，是前年IMO的金奖，相反O国并没有什么亮眼的人物。”
“那也只是一二名逆转而已，他们从前开始，竞争就大，名次经常互换。”
“任的队伍，今年似乎也很平谈呢！我记得那个叫严的，是三年前IPhO的铜奖？其他都是新人？”
“五年前巅峰过一次，其实也该满足了，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天才？”
“……”这些人操着不同口音的英语，就在华国的等候室里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。任子栋仿佛听不见似的，目光落在等候室内的巨大显示屏上。显示屏被分成几十个方块，是每个考场现场即时监控，清晰记录着每个参赛队伍的一举一动。监控里的考场，热闹程度一点不比华国等候室的低。一眼看过去，竟然就有三四个考场在手忙脚乱、抓耳挠腮。任子栋不表态，队员更不可能冒头，几个领队说了一会儿，自己也觉得无趣，随便挽了下尊，就离开了。等候这才总算安静了下来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竞赛进程也一点一点地推进。第一场淘汰赛限时三个小时，一个小时后，墙壁上的监控已经暗下去五个，并不是完成了题目的推导，而是被淘汰了。属于华国那一个小方向，五个员队动作稳而快，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。如果没有意外，他们应该能提前完成推导。不需要担心自己人，众人就有了闲心去观察别人。“长见识了，原来‘海选’阶段，不管在哪，都那么多水货，怪不得这么大的竞赛还要搞淘汰赛。”
余颂卿坐在江以宁身边，眼睛盯着显示屏，一边低声吐槽。陈志远道：“29号机要灭灯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其中一个小方块就变成了黑色。“哈哈，他们还能试管爆炸，真厉害！”
王嘉荣斜睨自己队友，尖锐地指出：“行了，不要嘲笑别人，这实验要是小贤去推，也是个爆炸的下场。”
华国地大物博，国力和资源宏厚，能轻易培养凑满十个成员，外加两名后备。然而，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做得到。有些国力较弱的小国，凑五个人来参加已属不易。他们应该保持平常心，不骄傲，不轻视，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对手。被点名的方贤一脸笑嘿嘿。“但我没有去啊！”
王嘉荣瞪了他一眼，作势要揍他。方贤立即乖乖收起笑脸，摆出严肃的面孔。“对不起，我错了！我不笑了！”
“看1号机，那个男的，应该就是刚才那些人说的霍德华吧？是挺牛逼的。”
余颂卿摸了摸下巴。“有点眼熟。”
其他人看过来。“是在paper上见过吧？”
“IMO的金奖，见过也不奇怪。”
江以宁忽然开口：“他在我们学校当过交流生，上学期还在数院上课。”
余颂卿拍额头。“对！”
王嘉荣惊讶。“IMO本国资源多得花不完吧？还用得着来华国当交流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