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老臣这几日按照鱼奉县令的法子进行尝试,此法可行!”
朝会。孙思邈以布衣的身份参加朝会,将这几日试验得到的结果如实禀告,犹如一针强心剂,让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。这场疫病,来的太突然了,几乎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,眼下,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。“孙老神仙辛苦了,朕这就派人着手与此事,无比在十日内,为大唐境内的所有百姓接种牛痘,房相,此事交由你来负责。”
“是!”
房玄龄点头应下,同时上报一事。“陛下,臣还有一事。”
“房相尽可奏来。”
李世民抬眼看去,房相从队列中走出,沉声道:“疫病一事,鱼奉县令居功甚伟,研发克制之法并快马传回长安,功在社稷。有功者赏,有过着罚,此为正道,若无动于衷,岂非寒了功臣之心?”
李世民笑了笑,接过话头,道:“房相的意思是,想让朕封赏鱼奉县令?”
“是极,前有新粮种,后有克制一柄之法,皆是万家生佛之大功,岂能无视?”
于是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道:“房相所言不无道理,只是朕对钱卜覃此人还算了解,无心高官,赏他些什么,倒是让朕有些为难了。”
长孙无忌笑着开口,道:“依臣之见,这两件功劳皆是大功,若是小恩小惠,未免有些拿不上台面,不如封为鱼奉县伯,以彰皇恩浩荡。”
“鱼奉县伯……非朕不舍,只是这鱼奉县令年过双十,委以如此爵位,是否有所不妥?”
很奇怪,如此犹犹豫豫,根本就不像李世民的性格。何况,李世民早就决定赏赐钱卜覃,甚至连天使都已经出京赴往鱼奉了,何须多此一举?这也是无奈之举。若是不演这么一出戏,保不齐朝中自诩清流的文官会跳出来反对,张口仁义道德,闭嘴引经据典,李世民对此很是头疼。早些年间就有记载,李世民特别喜欢玩鸟儿,又一次正在甘露殿内逗鸟儿,结果魏徵突然造访。李世民生怕被魏徵瞧见,又说自己玩物丧志之类的话,就只好将鸟儿塞怀里藏起来。有趣的是,也不知道魏徵是不是发现了这件事,明明屁大点儿事,硬是说了两个多时辰,说的嘴角尽是沫子才心满意足的离开。等李世民把鸟取出来时,已经捂死了。连堂堂天子尚且如此,可想而知这些言官有多么令人头疼。所以,让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配合自己演这么一出戏,也是为了减少一些阻力而已。不然就算钱卜覃立了大功,那些文官照样有数不清的道理反对封爵。“陛下,臣以为并无不妥,若是连此等大功都吝啬赏赐,谁还愿意为我大唐鞠躬尽瘁?”
也不知道魏徵到底是什么想的,似乎已经将和皇帝唱反调当做自己的使命了,见李世民犹犹豫豫,果断跳出来反对,引经据典,有条有据,支持封赏钱卜覃一事。见朝中最大的言官都同意此事,李世民果断不再伪装,大手一挥,道:“既然如此,便依辅机所言,封鱼奉县令为鱼奉县伯,食邑三百户。”
封赏当然远远不止于此,仅仅提及到了爵位而已,前去宣旨的天使,此时正在路上。敲黑板,天使不是什么长着翅膀的东西,其意为天子的使者,多为宦官,但并非只能由宦官担任。嗯,又是一个知识点。鱼奉县内,一片祥和。疫病一事告一段落,钱卜覃又恢复了往日封建社会士大夫的腐朽生活。那是真的奢靡。吃穿用度必须是最好的,在集市上看上了谁家的东西随手就拿,从来不给钱,可摊主却是开心的不行,恨不得把摊子都送给钱卜覃。“老话都说,饱暖思淫欲,我啥时候能有个婆娘?”
钱卜覃咂咂嘴,不禁叹了口气。按说他堂堂鱼奉县令,人又帅又多金,才华多的都快溢出来了,却是个单身汉,委实有些不应该了。“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了……”在集市上逛了一圈,钱卜覃也没有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,只得作罢。钱卜覃正准备回去休息一会,睡个午觉之时,老五行色慌张的找了过来。“县太爷!您快回去看看吧!”
看着老五如此慌乱的样子,钱卜覃不由得心头一惊,道:“你别急,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?是不是隔壁村的人来抢东西了?”
“哦那倒没有,是宫里来了天使,正找您宣旨呢!”
老五昔年也是大唐府兵,到底是吃过见过的,一打眼儿就认出了宦官的身份,立马来寻钱卜覃。在老五的带领下,钱卜覃也是快步回到了九重天阙,看着趾高气昂,用鼻孔看人的天使,钱卜覃下意识抬起手,克制了半天,才没直接大嘴巴抽上去。“你便是鱼奉县令?”
“是,本官鱼奉县令。”
“是你就好,接旨吧。”
钱卜覃只得跪下聆听。“门下,天下之本。”
尖细的嗓音从耳畔响起,钱卜覃强忍着不适继续听下去。“国家施仁,养民为首,尔鱼奉县令苦心钻研,克制疫病有功,功在社稷,德惠广济,上奏长安,解朕燃眉之急,朕心甚慰。好吧,根本听不懂。钱卜覃垂下头,听得云里雾里,两眼一抹黑。没办法,凡圣旨,皆要记录在案,以供后人翻阅,用词字眼自然相当考究,李世民写下圣旨后,还要交由三省加以润色。“及鱼奉县令其心真切,意在百姓,既封为鱼奉县伯,食邑三百户,赏良田百亩,黄金千两,蜀锦绸缎百匹,赐银鱼袋,以彰其功,钦此!”
洋洋洒洒近千字,几乎都是晦涩难懂,但后面这几句钱卜覃倒是听懂了。不出所料的封爵了,鱼奉县伯。“臣鱼奉县伯,接旨!”
不动声色的递上了十两银饼后,天使立马喜笑颜开,恭维道:“钱县伯年纪轻轻便简在帝心,着实难得,还望钱县伯再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劳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