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法和米勒走在光洁整洁的大厅中,由于这里怪异而浓郁的精神力场,米勒没有使用幻身咒。好在大厅内也没人影,只有通道两侧有一些透明的房间,房间中有很多精密的麻瓜仪器,用途不明。 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后,一处锦簇的花坛出现在二人面前,鲜花和粗大的树根交错盘结,而草地上,一名老头正躺在其中休息。这老头已经非常老了,全身上下都是皱巴巴的褶子。 他身体边垂挂着吊瓶,那吊瓶连着他的身体,和普通的玻璃吊瓶不同,在那普通的吊瓶上,还挂着一根小巧的水晶管。 那水晶管中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 这时,大厅里传来脚步声,霍法立刻拉住米勒的手,带着他躲在了那堆麻瓜仪器后面。 一名女护士从远处款款走来,她手里拿着一小瓶液体,来到老头身边后,她将液体缓缓滴了几滴到水晶管中,动作极为小心。 霍法正看着,突然,又一名护士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,她对正在滴液体的护士说道。 “佩纳,三号客人心脏用完了,去帮他换一个。”
“好的。”
女护士说道。 她滴完液体,起身款款走开。 另一名护士来到老头面前,在他身体上下检查一番后,做了个记录,随后也离开了。 两名护士走后,霍法和米勒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,他们重新来到那个打点滴的老头面前。此刻,那根水晶管中充盈着某种淡紫色液体。 液体缓缓流动,虽然颜色很淡,但是里面有亮晶晶的东西正在无序流转,它是如此晶莹,好似倒映在水中的宇宙星辰一般,极其迷人。 水晶管中的液体一点点渗落入下面的吊瓶中,被稀释之后进入老头的身体,他吧唧吧唧嘴巴,嘴角含笑。呼呼大睡。 “这是什么?”
米勒好奇的用手去触碰那水晶管。 结果刚一触碰,他整个人就颤栗起来,脸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,脚步摇晃,好像喝醉了酒一般随时都会摔倒在地。 霍法见状赶紧将他从吊瓶边拉开,好一会儿,米勒才从那不自然的颤栗中回过神来,只见他双拳紧握,面带怒火的盯着那根神秘的水晶管。 “可恶!”
米勒推开霍法,恼火说道:“这些人到底在这里玩什么飞机!”
霍法闻言,也用手掌触碰了一下那个水晶管。刚一接触,他就看见面前的景色全部变掉了。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巨型红色的宫殿,宫殿内红色曼莎飞舞,随处可见妙曼的身影,她们肩膀上扛着金光闪闪的瓶子,将瓶子里的醇香酒液注入地面一处巨大的池子中。 突然,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咆哮声,霍法赶紧抬头一看,一头巨大的飞龙撞碎了宫殿之顶。只见一名头戴金冠的年轻皇帝骑在飞龙身上,身边都是妖艳非常的魅魔,她们有着长长的尾巴,颠倒众生的脸庞,用嘴巴含住年轻皇帝的每一寸肌肤。 皇帝大笑着驾驭飞龙,一头冲进醇厚的酒液中,又狂笑着从酒液中冲出,他挥舞着手中的巨型弯刀,在宫殿内肆意杀戮,女仆在一瞬间被杀死大半,血液奔流飞溅。 如此疯狂的景象让霍法咂舌,他飞快逃走,一路狂奔远离宫殿,然而一路之上,随处都可以看见无比疯狂的土地,有山一样巨大的金银树木,树上的果实是一个个一丝不挂的俊男靓女,有哗啦啦流淌的钻石河流。堆成山峦的美食,永远都在进食的巨人。 当然,其中最疯狂的还有数地面,在霍法的奔跑中,地面不断扭曲出鲍鱼和象拔蚌,几乎一脚一个。成片成片的男女就躺在地面,他们既享受地面,也成为了地面。 如此梦魇让霍法几乎疯狂,他抱着脑袋,发出无声的狂呼。直到血红色天空有苍白色的闪电划过,霍法身边有无数男女在闪电中化为灰烬,被狂风吹散。 落雷滚滚中,有人惊讶道:“霍法,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霍法抬头一看,发现在落雷和狂风中,一个熟悉的粉发身影正好奇的看着他。 “克洛伊。”
霍法大惊失色反问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我在清扫,维持这个世界的精神纬度。”
克洛伊说道。 “清扫?”
霍法不解。 克洛伊努努嘴,指着面前落雷击中的土地,那里正有白色火焰在熊熊燃烧,十几名男女在火焰中哀嚎着捂头,迅速苍老。 “这里是世界不可见的一部分,但是这部分已经被沸腾的欲望污染了,只有时间才能让这沸腾的欲望平息,将它收拢到正常的水平,只是...” 说话间,那十几名苍老者身上的火焰竟然平息了下去。他们重新趴在地面,心安理得的成为了这片扭曲世界的一部分。 克洛伊懊恼的说道:“只是...这些欲望的提供者比我想象要坚硬很多,时间流逝,沸腾的世界之火却越来越旺,怎么会这样,太反常了...” 霍法想到了那些用作替代的器官,脑海中升腾起了一丝明悟,但是这明悟暂时没有得到验证。 克洛伊好奇的问:“霍法,你怎么会来这里,我并没有邀请你前来。难道说,你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了么?”
“那东西是什么?”
霍法想到尼可勒梅曾经给自己使用的魔法石炼金药剂。他在使用了那副药剂后见到了克洛伊,而这次他同样在触碰到一个特殊的水晶管后遇见了克洛伊。他不希望尼可勒梅也是也罪恶链条中的成员。 “也是魔法石的药剂么?”
克洛伊摇摇头:“有很多方法可以到达同一个地点,不过,使用不同的方法,造成的结果可就完全不同了。霍法,答应我,不要碰它,那东西很危险,十分危险,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物质.....” 话音犹在耳边回荡,突然,有人猛地一拽霍法,他从那恍惚状态中脱离,克洛伊,红色扭曲的天空。熊熊燃烧的苍白火焰,遍布鲍鱼和象拔蚌的地面,全都消失无踪。 米勒在他耳畔说道:“有人来了!”
霍法一惊。 远处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,一群黑色衣服的男女从光洁整齐的地砖上走来,他们穿着笔挺的西装,戴着黑色的墨镜,腰间挂着枪支弹药,嘴里还嚼着口香糖,一副标准的美国组织作风。 “怎么办?要躲起来么?”
米勒在霍法耳边说道。 霍法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刚遇见克洛伊时她讲的话,还有自己那丝未经证明的猜想,缓缓摇头,他不仅没有躲起来,反而平静的站在那老头身边,一动不动的等待。 很快,那群黑衣人就看见了一动不动站在大厅正中间的霍法和米勒,黑衣人们动作整齐划一的抽出了武器,四下招呼一声后向霍法一路小跑而来,随后举起武器对准了他。 “离开那里!”
有黑衣人大声吆喝道。 他们示意霍法离开那个老头身边。 米勒见那么多人用枪指着霍法,他悄无声息的站到霍法身前,霍法立刻将他拉开,漫不经心的离开了老头吊水的位置。 如同填满真空的空气,一群持枪黑衣人立刻填补了霍法的位置,将老头团团围住,保护起来。 “你们是什么人?怎么进来的?”
一名黑衣人拿枪指着霍法和米勒问。 霍法瞥了眼那名紧张的黑衣人,淡淡道:“我们是半人国王派来的。”
那警惕的男人一愣,随后露出不安的神色。 “原来是特使。”
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,说道:“特使来这里做什么呢?”
“收费。”
霍法说道。 男子一惊:“我们今年的会费不是已经缴纳过了么?”
霍法内心几乎要大笑起来,果不其然,西尔比那些疯狂的行为背后,有一条看不见的利益链条。而这链条的线索如今就在他眼前。 “很遗憾啊。”
霍法面无表情道:“半人国王他决定涨价了。”
“涨价?这么多年都没有涨价,为什么现在要涨价?”
“为什么?欧洲已经人脑子打成猪脑子了,我们需要金钱来重新建设。”
霍法满嘴跑火车。 “这都什么跟什么!?”
男人大怒道:“你来到我的世界,就为了跟我讲这种不愉快的东西吗!?”
我的世界... 霍法心里一动,嗅到不寻常的意味。 正当他想要继续套话时,男人背后一个女人站了出来,拦住了男人,不让他继续说。 只见那名女人上下打量霍法一番后说道:“这种事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够了,不是么。不必劳烦特使亲自跑一趟。说吧,涨价多少,在哪里成交?”
霍法见那女人言语带刺,知道自己漏洞百出的话暂时诓一诓别人,如果等别人反应过来,就不好对付了。 “老地方,百分之十。”
霍法慢悠悠的说道,手拉着米勒,脚步不自觉的往后移动。 “老地方...百分之十...您还真敢开口。”
黑衣女人冷冰冰的说道:“钱嘛,自然是不成问题,只是,既然特使大人来了,那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们。 “什么事。”
“半人国王在上一次集会时曾经提起过,将在下次见面时给我们长老会提供一毫升未经稀释的世界之血,请问,世界之血,你们带来了么?”
世界之血。 未知的信息涌入霍法大脑,令他微微一愣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但是就是这短暂的失神已经足够面前的女人做出判断。 “不知道是么,我就说,特使不会悄无声息的就这么闯进来,也不必假扮成送药物的下等人,这样的人,也未免太丢国王的脸面了。”
女人阴冷的说道:“杀了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