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——!”
唐姜猛地坐起来,满头冷汗。
窗外,天色已经大亮。
她匆匆洗了把脸,看着镜中的自己,苦涩扬唇。
三年了,她还是不太习惯这张脸。
不过很快,她就释然下来。
能重活一次,已经是上苍莫大的恩赐,还有什么可抱怨的?
至少,她还有手刃血仇的机会!
快速平复好心绪,唐姜朝主城堡走去。
那把消音枪太危险,她必须尽快拿回来!
天气有些阴郁,大概是昨晚下了一夜雨的原因。
唐姜没走多远,就看到傅司寒站在一簇茂盛的花墙前。
夜雨刚过,蓝色蔷薇花的枝叶上,堆积着晶莹的露珠。
娇嫩的花儿迎风绽放,被傅司寒修长的手指捏着。
一时间,竟不知谁更好看……
唐姜狠狠咬了下唇,只当没看到,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。
然而眼角的余光,却看到傅司寒掐下一朵花,放在了身旁的秋千架上。
那个秋千架十分简陋,就是几根被削皮的白桦木,跟奢华的古堡格格不入。
唐姜暗暗撇嘴,无耻狗贼,真是病得不轻!
这破东西,居然还留着!
她懒得再看,目不斜视,大步往前。
“站住。”
身后,响起傅司寒清冷的嗓音,像深秋里弥漫的薄雾。
听不见,不是喊我。
唐姜装聋作哑,不想跟他有半点交集。
“说你呢,矮子,过来。”
不容置疑的口吻,令唐姜怒火冲天。
她攥紧了拳头,三两步走到秋千旁,“我有名有姓,一点都不矮!”
“哦,目测一米五。”傅司寒勾起薄唇,“福伯没教过你,对主人要保持绝对的礼貌?”
“一米六八!”唐姜握拳更正,摁住火气做卑微状,“傅少,有什么吩咐。”
“坐上去。”
“什么?”唐姜愣住。
“智商这么低,怎么混进来的?”
傅司寒嘲弄挑眉,觉得福伯有些办事不利。
这样的蠢货,也配陪伴他的女儿?
“大概,是同期的应聘者太弱,才让我钻了空子。”
“身为男人,我没有坐秋千的怪癖!”
她可没那么傻,不想被傅司寒推飞出去,摔断脖颈。
“一再强调自己的性别,是不自信自己的身高么?”
傅司寒淡淡抿唇,“这点缺陷,还不至于让你被解雇。”
唐姜气得咬牙,就在身高这过不去了是吧!
“抱歉,傅少,我太重,怕压坏了它。”
这句抱歉,是唐姜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再没谁,比她更清楚这架秋千的来历了!
当年她刚嫁入城堡,无聊的很。
为了哄她开心,傅司寒不知道从哪儿拖来几根原木。
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,做出了这个简陋的秋千。
她当初还笑得不行,说它大概是世上最丑的东西。
结果被傅司寒强摁在秋千架上,罚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吻,差点窒息。
不得不说,傅司寒哄女人的手段,很有一套。
至少当年,把她给骗得团团转。
可笑的是,她人都死了三年,还留着这个破东西,做戏给谁看?
“那就算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傅司寒摆摆手,没注意到唐姜眼里藏着的不屑。
“是。”
唐姜应了声,转身要走。
“等一下,”傅司寒突然问了句,“你知道蓝色蔷薇花,代表的花语吗?”
唐姜微微敛眉,“绝望,不可能的禁忌之爱。”
傅司寒一怔,如遭棒喝般往后退了半步,“原来,原来她一直都知道,知道我是……”
唐姜无语,有病!
当年她无意从山脚下,发现了一颗蓝色的野蔷薇。
就挖回来,种在了墙角下。
只是没想到,三年的时间,它长得这么枝繁叶茂。
记得当时栽种时,傅司寒殷勤帮她打水过来。
她随口问了句花语,没想到一语成谶。
不,不是一语成谶!
她奋不顾身的奔赴,只是一场阴谋!
无边的愤怒,充斥在唐姜的心口。
她下意识摸向后腰,想一枪崩了眼前这个无耻的恶魔!
然而,后腰上空空如也。
唐姜这才想到,那把枪还在傅念唐的手里!
就在这时,她的身后,响起道娇弱不能自理的声音,“司寒。”
再熟悉不过的声线,令唐姜的脸色瞬间发白。
这个声音……是肖冉冉!
割喉之恨,她化成灰,也绝不会忘!
唐姜有些僵硬回头,果然,五步开外,站着穿纯白色连衣裙的肖冉冉。
阳光下,细腰长腿的肖冉冉,就像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。
贪婪的视线始终锁在傅司寒身上,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渴望。
呵呵,原来时间,真的不会令人有太多的改变。
就像肖冉冉此刻脸上的笑,依旧是那么该死的,令人讨厌!
“司寒,我正说要去找你呢,就看到你在这儿。”
“好漂亮的花,是准备送给我的么?”
肖冉冉快步走来,弯腰去拿秋千上的花,准备顺势坐下,“真好,我早就想荡秋千了。”
“别动!”
傅司寒黑沉着脸,“这架秋千,不准任何人碰。”
肖冉冉的手尴尬定在原处,耳根赤红。
她自然不敢冲傅司寒发脾气,视线扫向唐姜,不悦问道,“你是谁?”
唐姜几乎咬碎银牙,才强迫自己忍下杀人的冲动,不去看肖冉冉。
她闷着头,扭头就走,“傅少,我去照顾小小姐了。”
“站住!我让你走了么?”
见唐姜居然敢无视自己,肖冉冉气得不行,“司寒,你看他,多嚣张啊!快让他给我道歉!”
唐姜深吸口气,暂时压下心里的滔天恨意。
等着吧,肖冉冉!
就让你再苟活几天!
然后,坐等死神收割的镰刀!
“司寒,他是不是新招来的男佣啊?太跋扈了,我不喜欢。”
肖冉冉气得泪眼汪汪,“哪有这样的佣人,架子比主人都大,快把他辞了。”
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傅司寒冷哼。
“不是,司寒,你误会了,我只是想……”
“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想法,我,才是这个城堡的主人。”
撂下这句话,傅司寒冷着脸离开。
他刚才一定是疯了,才会冒出来让那个愚蠢的男佣,坐秋千的想法!
那个矮子,他也配?!
肖冉冉面红耳赤了好一会儿,拎起裙摆追了上去,“我错了司寒,你千万别生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