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赫赫之功(1 / 1)

高楷淡笑一声:“天道反噬,方才有此一遭。”

李观主以法术神通,干涉人间征战,虽已被天雷劈死,却不可助长此风。

风水轮流转,曾经为逆境,眼下,便为顺境。

一饮一啄,莫非前定。

“传令下去,即刻追击,将那皇甫贯斩于马下。”

“遵令!”

高楷率领两千精兵,直击前方数万大军。

虽然兵力相差悬殊,但士气如洪,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,掀起浩大声势。

皇甫贯本已整肃大军,正欲迎战,忽见狂风席卷,飞沙走石,人人目不能视,以至于发生哗变,引发大乱。

若非倚仗过往威严,震慑三军,他早已溃败。

只是,这狂风怒号,久久不息,不仅一众兵卒惧怕,便是他这个主帅也心生忐忑,不由长叹一声:“天数!”

与高楷交战已无可能,他当机立断,率领大军后撤,离开赤岸。

却不防号角声奏响,鼓声激昂,震动四方。

喊杀声四面八方而来,似无处不在,如利刃出鞘,狠狠扎向胸膛。

皇甫贯浑身一个激灵,急忙下令:“全军听令,速撤!”

只是,他的吼声淹没在狂风之中,无有一人听闻。麾下兵马本就惊惶,又逢敌军追击,杀气腾腾而来,顷刻间军心大乱,顾不得军令如山,一个个逃为上策。

高楷率领骁骑,从侧翼杀出,所向披靡,一路鲜血飞溅,人头滚滚。

肆意砍杀一番,扰乱敌军阵型,他奔向后侧,令一众弓弩手,弯弓引箭,随他一声令下,箭矢如雨。

皇甫大军慌乱之下,已是胆寒,本就去心中恐惧,遭逢这箭雨袭身,更是乱成一团。

一时间,竟有数千人死于互相推搡、踩踏之下。

皇甫贯于乱军之中连连喝骂,欲要重整军心,无奈士气一旦泄去,便如覆水难收,无力回天。

一番厮杀之下,唯有数百个亲兵护卫四周,其余多半身死,亡命奔逃。

他一时心灰意冷,哀叹一声:“有心杀贼,无力回天。数万大军,竟不敌区区两千兵卒,兵败如山倒,我皇甫贯有何面目存活世间。”

他将手中长刀一横,便要自刎。众亲兵慌忙拦住,哭哭相劝:“将军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”

“只要保存下性命,还有卷土重来的一日。若是死了,便再不能报效朝廷,留那些叛臣贼子逍遥于世。”

皇甫贯凄然一笑:“我皇甫贯苟全性命于乱世,不求闻达,只想为陛下尽忠。”

“若能得青山之幸,埋我忠骨,便是无上光耀。”

高楷眼见乱象,下令擂起战鼓,一道道震天动地的鼓声,将敌军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击溃。

到了最后,这昔日辅国大将军,先帝的心腹之臣,身边竟只有寥寥数十人跟随。

余者皆散!

高楷暗道一声好机会,扬鞭策马,直取他项上人头。

皇甫贯咬了咬牙,却也不愿就此殒命,一众亲兵簇拥之下,逃往深山之中。

“不必追击,让他们去吧。”

高楷淡声道:“败兵之将,若是一心顽抗,怕是徒增伤亡。”

“不如留下有用之身,攻取河州三县。”

“是。”

他环顾赤岸,此处已是一片炼狱,鲜血淋漓,死伤无数,惨叫、哀嚎声不绝于耳。

李观主、皇甫贯二人麾下兵马大半败逃,战场上,死的死、伤的伤,最后投降者,唯有三千余人。

高楷叹道:“死伤者登记造册,好生抚恤,不得弄虚作假。”

“将这些降卒整编入军,休憩三个时辰,待天明时分,即刻赶往广武。”

“遵令!”

一番大战,足足打了大半夜,此时玉兔西坠,已是凌晨时分,众人疲惫至极,顾不得脏污,纷纷席地而睡。

高楷派人轮流巡视,以免发生变乱。

翌日一早,大军休整片刻,迅速赶至广武。

在此驻守的梁三郎、狄长孙二人,闻听高楷前来,连忙出营相接。

“你二人守御广武,不曾让皇甫贯更进一步,实为大功一件。”

“待大军凯旋,必为你等论功行赏。”

梁三郎面带羞愧:“郎君谬赞,我等区区微薄之功,不足挂齿。”

“却是郎君以两千兵马,大败皇甫贯、李道人数万大军,一死一逃,才是赫赫之功。”

狄长孙附和道:“主上用兵如神,我等钦佩之至。”

这二人在广武驻守,虽未失城,却毫无建树,本是惭愧。

蓦然听闻捷报传来,高楷以两千兵马,大败数万大军,不禁大为赞叹。

敢问这世间群雄,何人可与主上媲美?

高楷笑了笑:“此事已了,不必再说。”

“皇甫贯逃入深山,不知所踪,正好趁此良机,攻取河州三县。”

河州是古九州之一,雍州的西陲,地势形胜,山川壮美。

陇右道节度使王威所辖三州,除了鄯、廓二州,便是这河州。

梁三郎冷笑道:“这王威老儿,屡次派兵进犯。前番兵临广武,此次又派一万大军来攻,甚是可恨!”

狄长孙微微蹙眉:“主上,我等大军深入河湟,若是那岷州羌人钟祁连,趁机进犯,岂不是功亏一篑?”

高楷摇头一笑:“不必忧心,此人我另有计较,眼下,只需攻取河州,勿要分心他顾。”

“是。”见高楷胸有成竹,狄长孙不复多言,只觉主上越发深沉刚毅,难以揣测。

梁三郎当先拱手:“郎君,我愿为先锋,攻下枹罕。”

河州三县,枹罕、大夏与安乡。枹罕为州治,攻下此城,河州尽在掌握。

高楷思忖片刻,点头道:“你们二人,各自率领一万兵马,攻取枹罕、大夏二县。”

至于安乐,待这两县攻下,可传缴而定,无需大动干戈。

“遵令!”两人领命而去。

高楷端坐营帐,敛眉沉思片刻,忽然抬头一望。

只见那丝丝黑气,已然消散,周身一片安宁,再无煞气纠缠。

“看来,这皇甫贯已遭遇不测。”

“叠、岷二州并无异动,可见并无对敌之心,只要攻取河州,携大胜之势,或可一举拿下这二州。”

“届时,我将据有兰、洮、河、叠、岷,五州之地,足以气运大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