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您觉得如何?(1 / 1)

而他的脚边,则是躺着一株半死不活的水仙。

“大人,您要种花呢?”

安行点头,“我这花在窗台下活的好好的,你偏生踩一脚,最近看着要死了,且救一救它的命。”

说着,又扭头回去将花扔进坑里,准备将土埋上。

陆启霖赶紧上前,“大人,还是我来吧。”

做个有眼色的人!

到哪都有用!

安行将花铲给陆启霖,直起腰看着他忙活。

“在家也种花?”

活儿做的还不赖。

陆启霖摇头,“乡野的花,随便撒点种子或者挖根小苗,扔哪就能活。往日,我陪大伯母在屋后种点葱蒜。”

安行望着他,“常听你将你大伯和大伯母挂嘴边,你爹娘呢?”

陆启霖种完水仙,将花铲放在一旁的木箱里,“我娘生我没几天就去世了,我爹后来去北地当兵了,我跟着大伯他们过活。”

抬起头,陆启霖笑容明朗,“在我心里,大伯他们和爹娘没差的,不过是个称呼。他们对我特别好,我过得很安乐。”

安行扫了他全身上下。

衣服针脚细密,没有补丁,洗的干净。

鞋袜尺寸合适。

腰间还给挂了个小小荷包,鼓鼓囊囊的,似乎放了银钱。

养得也白嫩。

陆丰收夫妻是用心了的。

的确,做的比某些不称职的爹娘要好。

默了默,背着手去了书房。

“来,老夫考考你。”

照例是一番考教,陆启霖说的头头是道。

然后陆启霖又问了一个自己拿不准的问题,请教了安行。

安行答完,心中终于舒坦了。

他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档,“上回不是说想看看得优的答卷吗,老夫倒是弄来不少,闲着无事,挑了几份做了注释,看在你家前日特意送来月饼的份上,便宜你罢。”

厚厚一叠答卷,每一份上面都放着一张写满了注释的纸。

陆启霖揉揉眼睛。

真诚道谢,“多谢大人,小子以后定日日在家勤学苦练,来年争取考上童生。”

安行挑眉,“争取?就这点出息?”

陆启霖伸出右手置于胸前,拇指与食指比了个圆,另外三根手指高高竖起,“一定,一定!”

安行笑着挥手,“去吧,倒也不用日日在家苦学,该出来走走就出来走走。”

陆启霖捧着答卷与注释,走得又快又稳。

书房内,安行也伸出右手,照着陆启霖的动作比画了下,“一定?一定!”

这孩子,还挺好玩的。

......

下午,陆家三兄弟早早告辞离开安府。

知道今日平镜湖上定然船只众多,容易碰船出事,陆启文便让陆启武将船划到了山湾镇那的埠头。

到了山湾镇,三人吃了面,就准备雇马车去平镜湖边。

“大哥,今晚你尽管作诗,我来给你写!”陆启霖笑着道。

陆启文轻笑,“小六,今晚你要好好表现才对。”

今夜的中秋诗会,不仅县里的大人物会来,很多文人墨客都会参加。

要是小六在诗会上一鸣惊人,得了某些名士的青睐收入门下,就更省事了。

这也是陆启文为何答应白景时邀约的原因。

三人说说笑笑间,走到了车马行门口。

迎面却撞上了一行人。

对面,一个老者带着五个学子打扮的人,也正说说笑笑着朝车马行进。

双方视线对上,俱有些错愕。

陆启文没想到,会在这儿碰见昔日的老师柳夫子,以及柳家学堂的同窗。

他目光淡淡的望着对面一行人。

陆启武则是死死皱眉。

陆启霖感觉到一丝异样,迅速翻找着记忆,立刻反应过来。

就在这个时候,车马行的大门口出来一辆马车,隔开了双方的视线。

等马车离去,对面的柳夫子已经收回了错愕的视线,扭头对身后的学子道,“玉仁,快些租一辆马车,省的一会赶不上诗会。”

“是,夫子,还是跟从前一样选大一些的车架吧?”

六人自顾自说着,都不敢再看陆启文三人。

陆启文带着两个弟弟从他们面前经过,走进了车马行内。

柳德荫有一搭没一搭答着弟子的话,心思却已飞到了陆启文的身上。

当日回春堂的大夫不是说,陆启文不仅手骨废了,五脏六腑也彻底伤了,一定活不长吗?

怎么方才一瞧,人还好好的?气色也不错?且能神色如常的出来行走?

那大夫诊错了?

柳德荫莫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
就连王玉仁说什么也没听清。

陆启文迅速租了一辆马车,陆启武付了钱,三兄弟坐上马车准备离开。

王玉仁见夫子没有出钱的意思,面色有些尴尬,咬了咬牙,自己进去租马车。

不料车马行的掌柜却笑着道,“还真是不巧,今日是平镜湖的盛会,咱们的马车都被租走了。”

“要不,诸位稍微等一等?等我们前头去的马车回来?”

王玉仁皱眉,“这得多久?何时能坐上?”

去的太迟的话,观赏船的座位就靠后的很,到时候根本听不清那些名士的点评。

掌柜这可不敢保证,便道,“这位公子,这个还真不好说,若是前头人太多堵着了,回来就晚。”

王玉仁皱了皱眉,扭头问,“夫子,没马车了,这可如何是好?”

柳夫子皱着眉,没说话。

见门外站着的是柳家学堂的柳夫子,掌柜的又热情了几分,“要不,你们等一下,我帮你们问问刚才那位公子,能不能与几位挤一挤。”

此言一出,柳夫子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。

来不及拒绝,掌柜的已经小跑着上前,在门口制止了车夫的动作。

他对着车内客气道,“这位公子,您租的这辆马车是咱们车行最大的,再坐七八个人也坐得下,这费用也最贵。

不知可愿意与柳夫子师徒挤一挤?他们六人与您一起分了这租车资,您觉得如何?”

掌柜的不知内情,一心为租客们着想。

柳德荫本该拒绝,可不知为何,他突然又想听听陆启文的回答。

他没说话,身后的学生也纷纷低头看脚尖。

马车里,陆启霖撩开车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