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凌的指腹摩挲着军徽边缘的防滑纹,外交部大楼的应急灯在视网膜上烙下红色残影。
他摸出战术平板调出卫星影像,那个闪烁的海外基地此刻安静得像具棺材,但两小时前的异常电磁脉冲峰值,足以让三个航母战斗群的导航系统瘫痪。
“加密档案X-0917。”他对着耳麦报出指令,全息投影在玻璃幕墙铺开十六进制代码。
当第三组“EF15”重复到第七遍时,脊椎突然窜过熟悉的麻痹感——这是三年前在北冰洋遭遇电子脑入侵时的生理反应。
走廊传来军靴叩击地面的脆响,他迅速抹去投影。
参谋长带着两名宪兵出现在合金门外,老式怀表链子随着步伐哗哗作响。
“元帅应该出席庆功酒会。”参谋长用钢笔敲了敲战术平板,“而不是对着十年前就该销毁的冷战时期加密档案发呆。”
邬凌将盛瑶的军徽收回内袋,金属棱角硌着胸前的枪伤旧疤。
他记得三天前在作战室,就是这只戴着将官戒指的手,把关于敌国新型量子雷达的情报压在了庆功宴菜单下面。
“我需要重启北极监听站。”邬凌调出实时气象图,飓风标志正逼近争议海域,“三十四小时后的电磁暴,能掩护我们激活休眠的声呐阵列。”
参谋长笑出两道深刻的法令纹:“年轻人总爱把锈铁当利剑。知道为什么裁撤监听站?去年圣诞节,那儿的暖气管里冻死了六个偷喝伏特加的观测兵。”
走廊顶灯突然频闪,邬凌借着明暗交替的瞬间,瞥见宪兵武装带内侧的激光镭射器闪着不正常的蓝光。
那是军科院上周才解禁的试验品。
他松开领口散热,战术手表表盘映出天花板的监控探头。
当指针跳至21:17,整栋楼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——这是上周被盛瑶写进报道的电路老化问题。
“那就按惯例处理。”邬凌抓起元帅杖走向电梯,杖尖在地面拖出尖锐的刮擦声。
经过参谋长身边时,他闻到对方衣领残留的雪茄味里混着某种高频消磁剂的柠檬香。
保密电梯下降至B7层需要23秒。
邬凌对着镜面轿厢整理勋章绶带,左手在身后快速比划战术手语。
监控摄像头红点规律性暗了三下,通风管道传来金属片震动的回音。
军械库负三层的档案库里,十二台量子计算机正在待机降温。
邬凌用元帅杖抵住虹膜扫描仪,杖头雕刻的国徽纹路完美契合安全锁的防伪凹槽。
“晚上好,邬凌元帅。”人工智能女声带着电波杂音,“您有17份待阅文件,其中5份被标记为‘圣诞礼物’。”
他扯下领带缠住手掌,从冷冻柜取出冒着寒气的生物识别箱。
当盛瑶的心跳频率通过皮下芯片传来第三组验证波频时,某个标注着“废弃暖气管维修方案”的文件夹自动解压。
全息地图在防弹玻璃上铺展的刹那,身后传来液压门开启的嘶鸣。
五名穿着作训服的年轻军官僵立在门口,他们臂章上的电子对抗部队徽章还在发烫——显然刚从演习场赶来。
“报告!”领头的少校差点被自己唾沫呛住,“我们接到紧急调令说……说B7层消防管道破裂……”
邬凌把玩着盛瑶那枚刻有弹壳的军徽,生物钢材质在低温下泛着幽蓝。
当军徽背面磁极第七次扫过战术平板边缘,量子计算机群突然开始同步闪烁。
“确实是管道问题。”他敲了敲墙上结霜的输水管,“不过漏的不是水,是去年观测站传回的最后七组声纹数据。”
少校的瞳孔在防爆面罩后剧烈收缩。
他们上个月刚学过,北极监听站的钛合金舱门需要零下50度才能保持气密性,而此刻档案库的室温是22度。
当第一枚冷汗顺着少校的脊椎滑进武装带时,邬凌已经调出十七份“圣诞礼物”的交叉索引表。
某个被标注为“暖气管供应商”的坐标点,此刻正在外交部大楼地下三层闪烁。
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突然提高了八度,蓝色警示灯在防弹玻璃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。
邬凌反手将生物识别箱扣在操作台的凹槽里,箱体表面凝结的冰霜立刻在钢化台面上洇开一滩水渍。
“关闭主动散热系统。”邬凌的元帅杖尖端精准地刺入控制面板的缝隙中,“三号机保留原始数据流。”
五名年轻军官的手套同时亮起生物认证的绿光。
领头的少校扯下防爆面罩,鼻尖几乎贴到全息投影上:“报告!X-34波段与三年前白令海峡的异常信号重叠率达92%!”
档案库的温度骤降了七度,量子计算机组的散热孔喷出白色冷雾。
邬凌盯着投影里不断重组的声纹图谱,北极监听站最后传回的加密数据正像破冰船一样碾碎层层伪装——那根本不是自然电磁暴,而是某种定向能武器的测试余波。
“取B-7区的纸质档案。”邬凌的战术靴后跟磕响地面,震开暗格里的指纹锁,“注意1988年装订册的装订线颜色。”
年轻中尉抽出的档案册突然冒出青烟,特殊油墨遇空气自燃。
少校抄起冷冻液喷洒器的手却在半空僵住了——封面烫金的“极地开发计划”字样下,赫然压着国防部长年轻时的军装照。
邬凌用元帅杖挑开灰烬,钨钢杖头在焦黑的纸页上刮出银色轨迹:“现在知道为什么监听站要配备特制暖气管了吧?”
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声音,十七个监控探头齐刷刷地转向西北角。
邬凌后撤半步,生物识别箱弹出的冷冻液在身前织成冰幕——三枚纳米级切割网擦着他的耳际飞过,在量子计算机外壳留下冒着热气的刻痕。
“敌袭!”少校的声带还没完全震动,五个战术手雷已在档案库的六个方位同时炸开。
在声波干扰弹的余震中,三个戴着光学迷彩的轮廓从天花板倒坠而下。
邬凌扯断勋章绶带甩向半空,绶带里编织的金属丝在强电磁场中迸发火花。
某个杀手的面部迷彩出现了0.3秒的破绽——正是军科院三个月前开除的激光武器专家。
“夺中控台!”邬凌翻滚着撞开冷冻柜,二十支生物样本管在身后炸成湛蓝冰雾。
少校扑在量子计算机终端机上,后背被激光灼出焦味仍死死按住数据接口。
盛瑶的心跳频率突然在皮下芯片里紊乱起来。
邬凌分神看向通风口的刹那,某个杀手袖口弹出的陶瓷刀已刺破他左臂的作战服。
温热的血珠溅在生物钢军徽上,竟激活了隐藏的定位信号。
“邬凌!”盛瑶的喊声混着枪响撞开军械库的防爆门。
她军用相机的镜头盖还冒着青烟,显然是用微型电磁脉冲弹轰开了电子锁。
杀手们的迷彩服在强电磁干扰下失效,露出右肩统一的章鱼触须纹身。
邬凌趁机将元帅杖插入地面电缆井,整栋楼的应急照明应声熄灭。
盛瑶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,他准确地扣住最后那个杀手的手腕。
生物识别箱突然发出尖啸,解冻的冷冻液在地上汇成荧光溪流。
杀手的瞳孔骤缩,挣扎着要去按耳后植入的销毁芯片,却被盛瑶用相机三脚架勒住脖颈。
“活着更有价值。”邬凌碾碎对方后槽牙里的毒囊,战术平板扫描过杀手锁骨处的激光烙印——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复合图腾,半截潜艇轮廓缠绕着DNA链状花纹。
量子计算机群在此刻集体死机,全息投影上最后定格的坐标点,正与外交部大楼地下三层的某处通风井完美重合。
邬凌擦去军徽上的血渍,听见盛瑶把微型录音设备塞进他染血的掌心。
“电路老化该修修了。”她扯下记者证挂绳包扎他手臂的伤口,“刚才电梯里至少有三个摄像头在拍我们。”
走廊传来宪兵队的脚步声,邬凌却盯着地上渐渐凝固的荧光液体。
那些液体不知何时组成了章鱼触须的图案,与杀手身上的纹身隔着三米距离遥相呼应。